锋拼杀,硝烟弥漫,前线工事里的通讯设备被炸飞了,唐念青只负责联络与接电,因此变得无事可做了。周围人急得热锅蚂蚁般团团转,他自发地蹲到角落,拿个小棍在地上默戴望舒的诗:“说是寂默的秋的悒郁,说是遥远的海的怀念,假如有人问我烦忧的原因,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他一身书卷气的文弱,不怎么爱笑,也不怎么说话,独来独往,既不关心政治,也不关心战争的走向,好像连自己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上面交给他什么工作他就做什么,没有怨言,也没有干劲。
平措有时会想,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从军,还不如留在苏威埃一辈子。
“枪给我。”
唐念青把手伸向了平措膝上横放的38大盖。他曾在汉阳兵工厂呆过,对枪支弹药像是亲人般熟稔。平措看着他瘦长的手指飞快地翻动,几秒就把弹夹和枪膛里的子弹退下,紧接着又是“咔咔”几声,一把枪瞬间被他拆得七零八落。
平措不是第一次看他拆枪。以前还在瑞景根据地的时候,平措也曾跟着别人找他洗枪上过油,不提他那乖张孤僻的性子,留洋回来的一流工程师名号倒不是浪得虚名。
他有几把怪模怪样的小刷子,洋货,专用来洗枪,他一直贴身藏着,过雪山时人都快饿死了,他那包着刷子的毡布还完好无损。
换作是平措,别说布,连刷子都被他连柄带毛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