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在月光下晕染成蝶,她循着纸钱飘落的方向远眺。
今晚,只怕是不那么好熬了。
月霖所猜不错,萧晗此时正浑身疼得厉害,他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坐等天亮。
自九曜潭一劫之后,心口的旧伤每月十五必然发作,所以萧晗前一日总是早早便睡,到子时好养足精神,而后默不作声地挨过满月的那一夜,直到东方微微泛白,才慢慢地缓解下来。
萧晗全身早已麻木,他无知无觉地抬起手,攥紧了玄衣。那种疼法不是切肤之痛,也不是受了内伤的钝痛,反而像是有人拿刀子顺着他的经脉一寸一寸地割下来似的,痛不欲生。
这种疼每月十五便要经受一次,自离开九曜潭至今三月有余,好在萧晗已经习惯了,他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挺尸,稍作调息,旋即短促地提了口气——有人!
萧晗咬着牙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他在提防四周的同时,从窗纸上的窟窿看向外边,却发现了一抹白影。
忽然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轻声叹息。
魑魅魍魉的暗影里,萧晗睁开眼,发现有人来了,那人依然和从前一样,白衣曳地,广袖宽袍,眉目俊逸一如往昔,“萧晗。”
寒风渐暖,紫荆花落,萧晗置若罔闻,一片花瓣扫过他的指腹,他顺势捏在手里出神。
“叶舟。”
声音仿佛从渺远传来,萧晗回首,只见暮尘提剑而立,殇花拂过银光璀璨的利刃,紫砂飘摇,一时令他错不开眼。
“为何看我?”
萧晗的目光太过炽热,暮尘垂眸,似是赧然。可萧晗却仔细端详他的容貌,深刻得仿佛要把这纠缠两世的人刻进灵魂。
“好久没见到师尊了,”萧晗如履薄冰地往前走了半步,可又担心近了过于唐突,踌躇良久,他最终退了回去,眼眶不觉间倏地泛红,“想多看看……”
在漫长而痛苦的凌迟之下,萧晗举步维艰,却不得解脱,他几度开口,但发不出声音。暮尘没有离开,也没有催促,就那么温和地望着他,终于在半晌之后,听见了萧晗微不可察的哽咽:“师尊,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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