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草药的雷格巴看到了进屋之人,环顾了一圈门内外的侍卫, 收回了原本要离开的脚步。
德洛斯特姗姗来迟, 如同每一个准备宣告什么的大人物。
一只信筒刚从鸟足上取下,伯伦船长向他递出。他接过信筒, 没有展信, 也没有去看屋内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径直去往了窗边,窗边坐着他最重要的客人。
窗外,岛屿正笼罩在夕阳余晖里。故土重现,夙愿就在近前,这理当是一个加兰海姆最心切的时候。利瑟尔·德洛斯特慢条斯理地就近坐下,决定先从这里开始——聊聊这一天,岛屿出现后他的感动, 他的伤怀。他正打算开口。
“天气?问安?看到远岛后你从早到晚抹的眼泪?”然而没人想听他寒暄这些, 艾格靠上椅背, 在对方长时间的观望里催促, “得了, 讲点要紧事。”
室内落针可闻,众人注视里, 德洛斯特面色不变,但这会儿没人相信这里存在什么君臣相宜、宾主尽欢。
“我本以为,岛屿出现的好消息能给你带来一点好心情,既然你这么说了——”他咽下所有准备好的前言, 递过去手里的信筒,哪怕对方看不见,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殿下。十日之前,德洛斯特船队就在尼奥尔德港整装待发,最迟三日,船队就会在加兰岛等候,你知道我父亲的作风——德洛斯特公爵从不对俘虏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