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帕上方绣了一半的桃花。花瓣柔嫩,他的手指却僵硬得不成样子,就在此时,一道陡峭的冷风吹刮而过,让他的右手一抖。
针线无声,坠落于地。
步瞻回过神,弯腰去捡。
红色,鲜明的红色,刺目的红色。
血液,森森白骨,将他按在地上的小厮,唾骂他是私生子的嫡兄。
白茫茫一片天,他的右腿险些被人打断。
他流了一地的血。
当他拖着软绵绵的右腿几乎是爬回母亲那里,他的生母非但没有心疼他受到的这些委屈,反而冷漠地垂眸,开始怒骂他的无用。
他无用,是个废物,是个肮脏下.贱的私生子。
肮脏,下.贱,腥臭的血,令人头疼欲裂的红色。
他捏着短短的一根针,伏于案上,痛苦地喘.息。
他不愿再去想了。
不愿再去想那些事,那些噩梦。
抬起一双疲惫的眼,鲜红的布匹上,却开出一支娇嫩的桃花。看着那桃花,步瞻眼前忽尔又浮现出少女的一张脸。她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唇角微勾,朝他甜甜地笑着,一声声轻柔地唤他:相爷。
步瞻掌心撑着桌案,抿着薄唇,支起身。
如此凉的天,冷汗竟浸湿了他的衣袍。
他的头发也尽数被汗水溽湿。
不知不觉,已是长夜。
他忍着巨痛,一点一点,将生命中那唯一一支鲜活的桃花,绣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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