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地参加他人生所经历的第一场葬礼。
凌晨时分,他们才离开墓园。兰卿已经很困了,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彩纸叠的灯笼在他手中攥得变了形,又被冬风这个坏东西揉皱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不能再把这个拿给爸爸妈妈看,等到天亮……对!天亮就好了,他可以再叠一只更完美的红灯笼。
可那天好累、好长,好像一切都来不及要走向终结,要把他的骨骼生拉硬拽成一位“合格”的大人。
兰卿不记得他们怎么回到家,惨淡的月光像死神的白骨爬进室内,空气里有痛苦的味道。
妈妈在防盗门被强行踹开的一瞬间才好像活了过来,木偶被抽掉了颈后的线,她整个身体失去支点般急速下坠,再也没有站起来。
“啪嗒”——灯笼一样的红色蔓延到兰卿的脚边,妈妈手里握着掉在地上那把水果刀,刀柄上还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
她终于肯开口说第一句话,也是她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那仅仅是一个沾满鲜血和仇恨的名字——
“雁……商……”
月光照在她苍白狰狞的脸上,干涸的泪痕斑斑,她的眼珠因太过用力而凸出,仿佛要化作一把利刃刺向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