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交易一项就没法子交代——买武器的钱是怎么送出去的?
提到这样敏感关键的问题,藩王世子也渐渐萎了下去,问了好几次都不发一言。海刚峰不急不躁,也不同这样的滚刀肉啰嗦,只是命人将夹棍套上。藩王世子挣了一挣,不能不服软:
“海大人,我说的也够你交差了吧?你又何必问这么细!做官要和光同尘,知道得太多有什么好处?你好不容易攀附上一个知府,正是前途光明的时候,何苦在这样的差事上葬送自己?!”
“我在官场的境遇,就不劳旁人操心了。”海刚峰平静道:“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有了圣旨,就只有一审到底。我问的话,请你不要回避——你从葡萄牙人那里买的火器,是从什么渠道付的款?”
藩王世子无可奈何了,沉默片刻之后,他低声回话:
“没有付钱。”
“没有付钱?”海刚峰道:“海商一钱如命,肯白白的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赊给你?”
“……也不是赊欠。”藩王世子道:“每年织造局送到海商那里做活的工匠,送回来总要少几个,说是被西洋人给留住了。我打听清楚之后,和葡萄牙人私下定了规矩,只要把他们想要的人送过去,他们那边就记好额度,换成火器送过来。”
“背井离乡的给西洋人做工,那些工匠也愿意?”
“有管事的人在,当然容不得他们不愿意。”
这句话一说完,隔壁立刻就是啪的一声,似乎是陪同记录的书办听得双手发抖,一不小心将砚台都掀翻了下来。而密室之内所受的震撼则更为深重,即使穆祺早有预料,都被这惊天的大料激得倒抽一口凉气!
奶奶的,怪不得这姓杨的阉货要拼了命的搅和审讯。原来还有这样的大瓜在里头!
穆祺转过头来,却见杨公公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显然是被连番得猛料锤得只剩了半口气,锦衣卫张柱则手足无措浑身发抖,只能缩在墙角尽力降低存在感,一张黑脸已经不见半点血色。
世子起身走近,低头凝视着杨公公肿胀煞白的老脸,看到老脸上涕泗横流;口角一道涎水垂到衣领,两只眼睛兀自滴溜乱转,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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