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脚。
“我讨厌你。”
陈阿满看郑其明一眼,又继续蹒跚地往前走,直到再也听不到背后郑其明紧跟着的脚步声,他却停下来站在原地,开始为刚才凶了郑其明而懊悔,又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后怕。
他明明不讨厌郑其明,为什么非要逞强那么说?
陈阿满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他在泪眼迷蒙中看见了废品收购站,大门上绑着的两条红布在夕阳下很鲜艳。
红布还是老陈绑上去的,陈阿满伸手上去摸了摸,揉着发痒的眼眶,很慢地挪回了他的小破屋,翻箱倒柜地找了瓶过期紫药水擦上,擦的满脸满腿都是紫色,跟个鬼一样。
然后他脱了鞋,爬到那张小破床上,裹紧了那床小被子。天气很热,但陈阿满很依赖这床被子,嗅着被子上的霉味他会很心安。
过了一个多钟头,天色擦黑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很大的打门声,伴随着郑其明的怒气冲冲的嗓音:“陈阿满!”
见他还在生气,陈阿满也生气,于是用更高分贝的音量喊:“陈阿满不在!”
然后是郑其明更更高分贝的喊:“那你让他吃饭!饭在门口!”
四下恢复了安静,陈阿满估摸着郑其明走远了,才慢慢下床朝门口走去,铁门旁边的地上放了一碗葱花蛋炒饭,一看就加了双蛋。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放着药膏跟跌打酒。
陈阿满蹲下去,把药拿上——赌气归赌气,他可不跟伤口过不去,管他是谁送来的药,一概不拒。但陈阿满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有底线,他可是有脾气的,拿完药,本想一脚把饭碗直接踢翻,脚刚伸出去又缩回来,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