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的志向,是做个惩奸除恶的游侠。”他轻笑道,“四海为家,身边只带一柄剑、一匹马,闲时提壶纵酒,醉了便引剑狂歌,一路除暴安良行侠仗义,荡尽世间不平事,就是这般……”
他想了想:“这般可笑又自在的豪侠。”
如果没有湍城之乱,如果母亲和外祖一家没有死在瓦丹人的屠刀之下,如果那至高之位上的九五之尊是个用人不疑的明君,如果大烨朝堂中皆是刚正不阿的贤良……
他本可以在朔西的跑马场上恣意野蛮地长大,他有这世上最疼他的母亲、最威风的父亲和兄长,朔西的重担轮不到他来扛,天高海阔,他带着自己那把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他视若珍宝的一切,终归都美好得如同转瞬即逝的昙花。
前世那些腥风血雨里,他看着自己生命中的灯火一盏一盏熄灭,直到最后一丝熹微的光亮也湮灭在了他自己的手里。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那柄剑逐渐沾满血腥,成了断魂索命的凶器。
就这样一步一步,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了孑然一身的死局。
祝予怀望着他,这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少年眼中忽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好像罩上了看不清的雾。
祝予怀并未忘记,卫听澜是因何才来到澧京。一个曾经想要仗剑天涯的少年被困在这里,就像被剪去了翅翼的鹰,也许还要困很多年,也许这辈子都飞不出去了。
但祝予怀隐隐觉得不止如此。
他看着眼前身量尚显单薄的年轻人,却好像透过这身影看见了另一个模糊的影子。
似乎从前他也曾这样望着什么人,被那人身上疯狂溢散的痛苦侵染着,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
那人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
远得如同隔世,远到他只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心痛得透不过气来。
卫听澜尚在恍神中,忽然听见砰的一声轻响。
他猛然抬眼,就见祝予怀眉头紧拢,捂着胸口伏在案几上,似乎万分痛苦,撑着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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