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光里, 看不见五官。
焦棠面上看似平静,脑子里的神经却像弹棉花,登登登, 一下下弹到脑震荡。这是意识动荡后,妄相躁动的结果。
这些东西是妄相的同类, 意识的外化物。
焦棠抬步就要迈出去。后边北牧赶紧扯住他,喊:“姑娘, 留步。”
焦棠还要往外走,北牧又喊:“姑娘,别出去。后面,后面!”
后面怎么了?
焦棠回头,刚才被忽略的两重闷声,只剩炕上那一重了,窸窸窣窣,被褥子鼓起来一个大包,被头慢慢滑下来,也露出一个硕大的脑袋。
这个脑袋有五官,可是五官全被炸烂了,比无脸还可怖。
被子继续往下滑,露出他一个惨条条、青飘飘的身体,男人的躯壳,鬼魂的状态。
北牧脸煞白,嗫嚅道:“田枣儿的丈夫,外号叫秃雕,早两年打猎把自己打死了。”
鬼秃雕从炕上跳下来,赤脚抓秃两块地皮,弯曲的头颅定格在北牧的前方。
北牧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打算英勇就义,嗷一声闭上眼睛,要不是焦棠将他拔开,他的脸已经被鬼秃雕啃成渣。
焦棠后悔了,就不该给田枣儿造八尺土棺,她丈夫是无棺土葬,现在有了土棺,就势必合棺。一合把尸气鬼气都合出来了。
焦棠松开北牧,这人软绵绵躺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晕了好啊,焦棠庆幸少了一个碍手碍脚的,她能更专注寻找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