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地吠叫起来,紧接就听到了踏踏的脚步声,来人了。老谷子忙下得炕来,迎到门口。那人已经到了门前,说:“狗日的黑灯瞎火的,没干好事吧。”是老九。老九说话粗门大嗓,好像要让全村人听到一样。他一边说话,一边往窑里闯,急急忙忙的,好像窑里窝藏着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进来的迟了,就要跑掉一样。
老九进得窑里,划了一根洋火,火苗如豆,恍恍惚惚地,他仿佛看到炕上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背靠门板,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四油说的没错,狗日的果然有情况呢,让他堵住窝了。
老九正待划第二根洋火,老谷子已经点着了油灯。麻油灯发出来昏暗的灯光,把窑洞照的朦朦胧胧,炕上,铺盖齐齐整整,几个粮囤,影影绰绰地立在两壁,鬼魅一般可疑。窑里除他俩之外,再无人影。老九睁大眼睛,仔细辨认,狗日的有遁地术吗?刚才明明看到了人影,哪去了呢?他揉了揉眼睛,还要再去寻找,老谷子就说:“狗日的这是神神叨叨的,我偷你甚么东西了,你这是抓贼来了,还是捉奸来了?”
老九没有发现另外有人,笑了笑说:“哪儿呢,找你借个笼头,明天要去张家湾赶集,驴笼头坏了。”
老九的真实目的是捉奸来的。尽管四油故弄玄虚,在人前卖起了关子,但他还是在四油的话里捕捉到了不一样的信息:老谷子扒灰。他看到两人窑里没有点灯,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摸过来。没想到扑了空,让自己尴尬了一回,狗日的四油,信马由缰,胡说八道,放的全是空炮。
老九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为甚要这样做,他其实也没有甚么险恶用心,老谷子扒灰不扒灰与他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好奇,为了寻求一种刺激,好在以后的街谈巷议中,有个津津乐道的话题。
老九临走时,站在院子里和老谷子说:“听说豆花病了,有人说豆花有身孕了,尽嚼舌根子呢,豆花怎么能怀孕呢。”
老谷子没好声气地说:“放他娘的臭狗屁!”
老谷子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这分明是在骂老九呢。老九讨了个没趣走了,老谷子关好院门,脑袋伸到墙外,看老九走远了,他听到豆花窑里轻轻咳嗽了一声,就来到豆花门前,停留了一会,又讪讪地回到自己窑里。刚刚躺下,就听到豆花朝着这头喊:“爹,我明天去趟张家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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