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厌微低着头,颊边有几缕碎发散落,挡住了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那垂下的浓密眼睫,无声地掩盖住眼眸中的所有情绪。
那广云宗的弟子觉得眼前人此时应该是极其难过的。这只要换位想想——如果是他有着如此凄楚的往事,想必连每次提及都痛苦不堪,如今突然被揭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异于被迫重温了一遍那痛不欲生的过往。
可更让人看得心中发酸的是,即便如此,那人的嘴角也微微弯着,宛如在摇摇欲坠地抵抗着巨大的伤痛。
下一瞬,这些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只见闻厌抬起头来,眉间笼着一层淡淡的哀伤,被扶着坐下时,还轻轻笑了笑,道了声谢。
赵无为的那一刀似乎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小,闻厌的脸色有些发白,秾丽夺目的五官失了血色,却又在此刻迸发出破碎的、惊心动魄的美感。
这幅神情下没有人会不为之所动,那广云宗弟子和人说话都嗓音都放轻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人染血的腰侧,手中拿着止血的伤药不知从何下手:“闻阁主,你的伤……”
闻厌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对方的手,接过对方手中的药膏,看着对方的眼睛柔声道:“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广云宗上下都脸上无光。
赵无为已经被人架了起来。他的灵力枯竭,神识也在闻厌施展的搜魂术中受损,现在广云宗随便来两位内门弟子都能毫不费力地把他制住。
广云宗的长老来到他身前,于众目睽睽之下扯下了他悬于腰间的掌门信印。
“不——”赵无为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鹤发长须的长老常年在宗内闭关清修,平素在宗内威望极高。
他垂眼看在挣扎中变得形容狼狈的男人,神情冷肃:“当年我就劝宗主不能仅凭一场比试的修为定下继任的人选,可惜当时宗内动荡,急需确立下一任宗主稳定人心,才让你这般伪善无耻之徒有了可乘之机。”
“怎么会变成这样……”赵无为失魂落魄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长老身上,畏缩哆嗦着一个个滑过面前众人唾弃气愤的面容,然后落在了此前早就被闻厌推离纷争中心的段婉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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