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踌躇,暗想:“叔宝进长安,赉过了寿礼,径自回去了,决不肯重到寺中来;倘岳父有回书来请,此人去了,我前书岂不谬报?今我陪他进长安去看看灯,也就完了他的公事,邀国寺来,好候我的岳父的回书。”嗣昌对叔宝道:“小生也要回长安看灯,陪恩公一行何如?”叔宝因搭班有些不妥当。也要借他势头进长安去,连声道好。嗣昌便吩咐手下收拾鞍马,着众将督工修寺。命随身二人,带了包匣,多带些银钱,陪同秦爷进京送礼。饭后起身,共是五俦英俊、七骑马、两名背包健步,从者二十二人,离永福寺进长安。叔宝等从到寺至今,才过半月,路上景色,又已一变:
柳含金粟拂征鞍,草吐青芽媚远滩。
春气着山萌秀色,和风沾水弄微澜。
虽是六十里路,起身迟了些,到长安时,日已沉西。叔宝留心不进城中安下处,恐出入不便。离明德门还有八里路远,见一大姓人家,房屋高大,挂一个招牌,写“陶家店”。叔宝就道:“人多日晚,怕城中热闹,寻不出大店来,且在此歇下罢。”催趱行囊马匹进店,各人下马,到主人大厅上来,上边挂许多不曾点的珠灯。主人见众豪杰行李铺陈仆从,知是有势力的人,即忙笑脸殷勤道:“列位老爷,不嫌菲肴薄酒,今晚就在小店,看了几盏粗灯,权为接风洗尘之意。到明日城中方才灯市整齐,进去畅观,岂不是好?”叔宝是个有意思的人,心中是有个主意:今日才十四,恐怕朋友们进城没事干,街坊顽耍,惹出事来,况他公干还未完,正好趁主人酒席,挽留诸友。到五更天,赍过了寿礼,却得这个闲身子,陪他们看灯。叔宝见说,便道:“即承贤主人盛情,我们总允就是了。”于是众友开怀痛饮,三更时尽欢而散,各归房安歇。
叔宝却不睡,立身庭前,主人督率手下收拾家伙,见叔宝立在面前,问:“公贵衙门。”叔宝道:“山东行台来爷标下,奉官赍寿礼与杨爷上大寿,正有一事奉求。”店主道:‘湛么见教?”叔宝道:“长安经行几遍,街道衙门日间好认。如今我不等天明,要到明德门去,宝店可有识路的尊使,借一位去引路?”主人指着收家伙一人道:“这个老仆,名叫陶容,不要说路径,连礼貌称呼,都是知道的。陶容过来!这位山东秦爷,要进明德门,往越府拜寿去,你可引路。”陶容道:“秦爷若带得人少,老汉还有个兄弟陶化,一发跟秦父拿拿礼物。叔宝道:“这个管家果然来得。”回房中叫健步取两串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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