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轻轻地抱怨了句“不沾弦”(靠不住事)。
季庭柯收回了目光。他的指腹压上香梨礼盒的手提塑带,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同对方计较:
“就拿这个。”
等结完账、再抬头时,罗敷已经一头钻进了店里。
张穗湿着发、不停扯着衣服,倚在门口骂开了花。
她不会跟过来了——
季庭柯心里稍稍松懈。
定猛地来,一股拧巴的劲儿卸了。闷不吭声地踩着沙地,吸了长长的一口气。
漫街长巷的夏日光景里,他一路向南、向南。
直到远处的煤山初见形状,路侧呈现倾颓景象。季庭柯在一间老旧的院落前停下。两边白底黑字、半脱落的牌匾:
煤一中家属院。
莹蓝的玻璃、街口的小卖部、属于重钢子弟午后的疯跑。
季庭柯眯眼瞧着。他候了半天、分辨了十来分钟,终于伸出长臂、松松拦住个小子。
小少年一身的汗,急刹着、险些要绊倒,一句学舌来的“我操”刚要爆出来,被季庭柯暗含警告的眼神盯住,逼着他咽了回去。
眼前的男人肩宽、身量高,俯身时遮住一片阴翳:
“郝响,你妈妈呢?”
拢共这么大点地方,连跑上楼都省得。十多岁的孩子反应过来,一扯嗓子、急赤白脸地冲楼上喊了一句:
“妈——季大哥来了!”
而后,他的脑门上被赏了颗爆粟。
季庭柯没有留情面、没有收住力道。他故意叫对方吃痛,随即淡淡地斥:
“你叫错辈份了。”
“该叫叔叔。”
郝响不依,他一手捂着头,另一手、主动将梨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