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吉看向我,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
我斜眼睨向他,不悦地道,“你是不是也要劝我不要再想许桑衡了?”
“不,我只是想问问,您昨夜,是不是又在窗前听了一夜的惊雷?”
我骤然愣住。
百吉接道,“要不要请个大夫替您瞧瞧?”
“不要!”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君药先生的药方很好,我的热症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我近来也不会做噩梦了!我不需要看大夫!”
“还有,我听雷,只不过是因为最近的气候很是奇怪,白日里大雪纷飞,夜里却冬雷震震,我,我觉得稀奇,所以才想听罢了。”
我心虚地反驳。
百吉不再多言,替我收拾好要碗就躬身退了出去。
其实百吉说得没错,自许桑衡死后,每至雷雨天,我都会跑到窗边,抠着自己的手指,自虐似的一遍一遍地听着雷声。
如同犯了魔怔。
我想,应是我重活一世,将全部的心思都用来同许桑衡斗,现在他死了,我就好像忽然被抽空了脊椎,失去了目标,终日浑浑噩噩,一听到雷声,就会应激似的想到那晚最后一次见到许桑衡,以及,许桑衡那时看向我的,空洞而绝望的眼神。
又想,许桑衡这般自戕而亡,死得实在太快,虽然他死前受尽了折磨,但还是不够,远远不够的,他应当多活些日子,听我告诉他前世他犯下的恶行,最后在莫大的良心谴责中死去,如此我方才能够解气。
我正胡思乱想间,就见天色又渐阴沉下来,便知,今夜怕是又要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