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先跟着园匠去砍树吧,接下来的事再安排。”
既白如遇大赦,皱着眉瞪了眼冯嬷嬷,跪在地上谢恩。
王姮姬让冯嬷嬷好好照顾他,既白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好多人心的诡谲伎俩他不懂。待到天气暖和些便给既白找一门亲事,安稳度过余生。
三日后,满院的甘棠树被砍光了,枝折滑落,零洒一地树泥。
这些曾经代表爹爹、文砚之以及王氏荣耀的甘棠树风卷残云,一朝天子一朝臣,它们是旧物早该被淘汰了。
王姮姬沉沉接受了这个事实,将树木身上的象征意义收回,纯纯当作死物。
那日被她吻过的叶子已干瘪枯黄,被她握在手里,碾碎成灰。
她久久伫立在乍暖还寒的风中,清晨的雾气蛰凉似水,一寸寸侵入肌肤中,停泊在寒枝上的风化形为霜。
肩头一沉,柔软的缎面斗篷披在了身上,将她半梦半醒的思绪骤然打破。
王姮姬根本不想用也知道是谁,周身被寒山月的气息淡淡包裹,膈应得很。
郎灵寂眸中浓黑的墨色,里里外外透着平静,“如果你喜欢,今后我们可以种自己的。”
“我们?”王姮姬沾了几丝不耐烦,怎么看他们都天渊之别完全不是一类人,“中书监大人冒昧了吧。”
他道:“冒昧不冒昧的,我和你永远相连,无论肉..体还是灵魂。”
这要求她,灵魂也保持绝对的纯洁,一心一意,不染其他男人的污垢。
她撇嘴,他永远那么理所当然地施予暴政,几分讽刺:“我是你的玩物吗?任你搓扁揉圆。”
“你知道什么叫玩物么?”
他神如雪色,屈指剐过她的面,“你觉得你现在的待遇是玩物?”
王姮姬缩了缩,敏感地从他柔和浅淡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危险。
郎灵寂冷呵,她当然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哪里食过人间烟火,体会民情这方面她万万不及许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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