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并无琅€€卫的血么?”
“当初在蓬莱时,也不知血饵锁一事,自然未备下。可自岱舆至蓬莱……此时溟海已上涌,咱们无舟船,又怎横渡?其间还隔着莫测的瀛洲大涡流……”方惊愚愈说愈揪心,他不断自责,他往时怎就未想到这一步!而今历经千难万险,到了归墟之前,却因这最后一点阻隔失了去归墟之机!
“殿下放宽心,天无绝人之路,定还有些转圜……”
“来不及了!若不在这时出归墟,溟海便会淹去此地。小椒已听不见我话音,这儿只会变作一片汪洋。往回走也要数月,楚狂捱不到那时€€€€”
方惊愚登时变色,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熬煎,这时却听一道极轻弱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殿下,带我去……门边。”
是楚狂在说话,他的话音里带着痛苦的息喘与呛咳。方惊愚愕然地别过脸,望见他涣散的眸子。楚狂口唇动了一下,几不可察:“快……些。我快……支持……不住了。”
鬼使神差的,方惊愚前迈几步,走回血饵锁跟前。楚狂再次伸出了手,那动作很慢,似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抚上了那只属于琅€€卫的血饵锁。
极清脆的一响,犹如心弦迸裂的声音。方惊愚魂惊魄动,眼前的光景仿佛冻住了一般,风不再刮动,潮声也再不鸣响,白帝与天符卫的石像眼目低垂,冷漠地俯视一切。方惊愚僵冷了身子,目光缓滞地挪动,望见漆黑的海水之上,最后一只骨锁正静静地漂动。
楚狂的血解开了最后一只血饵锁。那是属于琅€€卫的血饵锁。
他听见格格颤响,是自己上下齿关打战的声响。一刹间,心脏如发狂战马,在胸膛里横冲直闯。血仿佛顷刻间冲至头顶。可此时他却木然僵立,如遭晴空轰雷,动弹不得。
血饵锁只得由本人或子胤所解,琅€€卫自府中变故后便再无子息。若是有的话,也当是在那之前。这便是他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实证,在这一刻抛到了他面前。
方惊愚唇齿打战,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喃喃道:
“哥?”
忽然间,一切榫卯接合。楚狂如血的重瞳,方悯圣长戴不解的丝质眼罩;两人如出一辙、炉火纯青的方家剑法;楚狂替他补衣时留下的缠枝花儿、无师自通的筚篥吹法、那极强烈的带他出蓬莱天关的心愿、所差无几的字迹。
原来这悉数先有预兆,是他在逭避,未敢直视这现实。楚狂便是方悯圣,是他的兄长,他的誓死不渝的天符卫,是他的心之所向,也是他的命中注定,直至临死前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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