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前行一段路,步出西大街,往他们藏身的卫河桥洞里走,一路上只遥遥见得土坡上窑洞层叠,齐整排列。竹篾窗星罗棋布,防风纸上贴着的年画花花绿绿,迷了人眼。易情定睛一瞧,却发觉那不是过年时张贴的金三才,而是那叫“祝阴”的、孔武有力的雄壮男子。
路过道边的尖楣小龛时,只见几个着绢画裙子的妇人跪在地里,细细地拔去地里荒草,虔诚叩首。小龛里头摆着的神像不是旁人,而是个凶如门神、身着练甲的庞形大汉。女人们两手交叠,玉葱样的两手交叠成十字,虔敬地跪拜,口里唤道:
“祝阴大人,求您护佑!”
易情几乎无言以对,他踢着草履,快步行过。不知从何时起,在街口的泥像、贴在槅子上的年画、挂在书肆里的画帖儿都换了个主角。他再不是昔日那个名震天下、受尽世人憧憬的天坛山首徒。
看来是有个新来的好门生抢了他风头,将他的痕迹夺得几近半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