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女有分寸地拉开了距离,发梢飞扬,脚步轻盈,跑过了一盏又一盏路灯,两道瘦长的身影一点一点穿越查尔斯河,后背的衣衫渐渐鼓起了逆风的弧度。
可杨枝跑着跑着就跑开了,人行道上空空如也,整条路像是她的专属跑道,她步子不知不觉越迈越大,跟只羚羊似地蹭蹭往前蹿,脑袋上的丸子头都被她甩散了,在她脑后一摇一摆。
慕留气息不稳地调侃她:“杨枝,你知不知道,这桥上限速?”
晚风和慕留的声音一并在杨枝耳边呼啸而过。
她面露嫌弃,“你不是天天健身吗?怎么跑这么慢?”
慕留变了脸色,“你说谁跑得慢?”
慕留不问还好,一问,杨枝干脆甩开腿一路向前冲,慕留为了尊严也一路向前冲,俩人你追我赶,跳跃的身影在桥上前后交错,节奏像不断加快的鼓点,到了路口的红灯才肯停息。
杨枝浑身滚着热意,她轻轻呼着气,把发圈从头上摘下来,套在了手腕上。
回头一望,河在身后,她和慕留真的跑过了一整座桥。
慕留的胸腔微微起伏,“跑这么着急,你是一会儿就回巴黎吗?机场在我家?”
杨枝瞧着慕留被自己带得喘不匀气的样子,笑出了声。
“还笑呢,”慕留把自己的项链摆正,说道,“再跑就让警/察拦下罚款了。”
杨枝又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了。
她收起笑容,“那警/察拦的人肯定也是你。”
两人过了红绿灯,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身体热了,气氛似乎也跟着热了,几块路灯下的昏黄记忆在某个地方慢慢解冻,渗出了水珠。
杨枝用余光比了比慕留的肩膀,“你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