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金提着木桶在不远处呆呆望了好久,见两人打闹起来,才谨慎得凑上去,小声说道。
小源和罗栓子听见声音,将头转过来,登时摆出副厌恶神情,将手里的木棍丢在他身上。
“你是崔家人吧,当初打我的那几巴掌我可还记着呢。还有,你们全家一齐跑到栓子哥家要钱,把栓子哥打得几天下不了地,眼下还有脸跟我们说话。切,栓子哥,咱们走,不跟这种人打交道,连站在他身边都感觉恶心!”
小源回想起当日在崔家受的凌辱,气鼓鼓得冲崔有金哼了一声,拽着罗栓子往田间逃,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唯恐崔有金追上来。
崔有金愣愣站在原地,将视线投在地面上剩下的几个大字上,半晌才回过神,坐在地上,用手指仿着字体在土上划着。
同陆全福回家的崔有金,一身的泥汗味还未消去,就听见高莲花又在正房里同林小翠数落起崔正母子的恶行,还是老套的说词、毫无新意的辱骂。
崔有金自能听懂对话开始,高莲花一刻不停得在他耳边诉苦。初时他也为娘的遭遇不平,但日日反复,如今听见这些话,只有厌倦与烦恼。
嘴皮子功夫再厉害,还不是受了十多年的气;骂人骂得再欢,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寄宿在别人家里。
崔有金觉得自己亲娘实在太窝囊,胆子太小了,他跟崔有银一样,都是崔家的儿子,凭什么有好吃的好玩的自己永远捞不到,眼下还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既然亲娘指不上,那就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