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家连大门都剥了漆的茶楼内,宋朝月还是选择坐在了宋涟对面。
茶案边的窗户历经风霜太多,如今正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宋朝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忙饮下一口带着回甘的热茶,侧耳对面的宋涟说话。
“桑桑,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没办法。”她将头低着,根本不敢直视自己的亲侄女,“近来,你姑父往府中抬进一房妾室,那女子,已然有孕。伯山却又不争气,整日在外厮混,丝毫不得他父亲喜欢。我怕,到时那妾若是诞下一子,我们便再无好日子可过。朝月,我想求你在国公府说说好话,替伯山谋个差事。”
宋朝月本以为她许是有心悔过,没曾想又是为了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而来。
从前每次宋涟回家,都会说她在笙歌过得如何如何的好,也让在泗水的哥嫂放下了心。没曾想她拼命遮掩之下藏着的竟是如此心酸的不堪。
成日待在夫家受气,儿子也是个好赌的混不吝,她一心要嫁之人,终是在她年老色衰后厌弃了她。
“国公府没有给赵家好处吗,毕竟你可是促成了我这桩婚事头号功臣?”
一说到这,宋涟更没了底气。公主确实许了赵家不少好处,让宋涟的丈夫赵亨升了官儿,还往他们府上抬去了金银。
宋涟本以为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在赵家的日子好过些,谁料却愈加难熬。
夫婿靠不住,于是她又将全部希望寄托到了那唯一的儿子身上,希望他能有所成。
宋涟伸手立誓,“桑桑,就这一次的,往后姑母再也不会来麻烦你。”
宋朝月看着她,心中苦涩万分,她这姑母,可怜而又可恨。
“赵伯山吃喝嫖赌无一不做,他就算入了仕途,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参上御史台。姑母,值吗?”宋朝月咬牙唤了一声姑母。
最后的幻想被戳破,宋涟捂着脸痛哭起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从此你我陌路。但我仍有一句要劝告于你,别因为赵伯山害了自己。”
宋朝月从钱袋中掏出了几块铜板搭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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