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清了对方眼里的细微变动。
这点变动像是刀一样扎在郁青身上。他不愿意去想,却还是清晰意识到:“九思仿佛正在失望。”
又不仅是失望。这两个字实在太轻,根本不足以形容邬九思的目光。他就那样看着郁青,安静,平和,甚至透出了些许释然。
一句话都没说,郁青却仿佛已经读懂对方眼神中的意思:“你不敢对着镜子再说一遍,我知道。”
你一直都在骗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我知道。
郁青牙关紧咬,扪心自问:“那我当真不敢吗?”
€€€€是真的。
他绝望地意识到。
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建立在欺骗之上。那年自己的特殊道体突然暴露,从来都对他看不上眼的家主、长老忽地变得亲切宽厚。可透过众人慈爱的话音,郁青听到的是贪婪,看到的是他们想要将自己骨肉寸寸拆下,为郁家换取好处!
可凭什么是他?凭什么他就该被郁家敲骨吸髓呢?
郁青原本已经认命了。他逃不掉,躲不得,只能拼命回忆从前听到的邬真人名声,希望对方容易相处。可紧接着就传来消息,说邬九思也不要他€€€€怎么会这样?邬九思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找到邬九思,告诉对方他爱他,两人结契并不是“耽搁”。
不。郁青又想,自己那会儿根本没想过与邬九思结契,他一门心思以为自己要当对方的炉鼎。即便这样,也好过其他去处。
他转过许多心思,连带神色变换,各样细节同样落在邬九思眼中。
邬九思默然。纵然早就知道答案,真到了这一刻,他喉间还是再度泛起腥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