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们寻着吗?”
“我有点怕,也有点悔。”阿元垂下眼睛,望着脚下那夜潮一般的人流,她习惯地将头一靠,依偎着江玄,“你看见那仙姑了吗?黄粱村不算丰足,却将那女像修得十分漂亮。因这仙姑于他们有恩,是于水灾中救他们的仙人。”
“是,据传是她救了全村的命。村人信她。”
“你说,若是再有一次水灾,将这仙姑祠冲垮了,又叫村人流离失所,他们还会信吗?”
江玄蹙眉:“信,不好吗?”
“信,好呀。有信才能活着。”阿元看着地面的烟火升腾到眼前,亮烈刺目,“今日瞧了那仙姑女像许久,我想通了些许事。爹爹……我还是习惯这么叫他,他和这些百姓一样,是依靠着‘信’存活的。而一个族群的‘信’是不能崩塌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推倒那尊曾经供奉过的女像。”
“阿元,你早不再是那尊被南越供奉的假像。”
阿元微微皱眉:“江玄,是我不好。老想着过去的事儿。”
她为什么总没法专心做她所爱之人的妻子?她不该让江玄也困在这囚笼里的。
“我想好了,咱们……咱们若是今夜碰不上,就走吧。”阿元尽量让声音平和而笃定,“是的。这事儿便这样定了。”
烟花尽,笙歌散,那一夜如此惊心而又如此平静地度过。
鸡鸣三声,阿元起身,她对着一面旧镜,想将自己描画成另一个人。一弯眉,画了又擦;一点唇,描了再描。
她终究没有改换形容。
这张面皮比她的心还难改易。认得她的人,终究会认得。
她在晨光熹微的时刻,催江玄起程。
江玄轻轻打一个呵欠:“你以为你愿意见他。”</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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