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刻,他出了门,一路上父亲送儿子,妻子送丈夫,江澈、江渔也赶来为他送行。巳时他们赶到军队集合,上千名百姓送来热乎的早膳和干粮,将士们吃完,浩浩荡荡向阙州出发。黑色的军队行走在冰天雪地,像在堆叠的白纸中穿行的蚂蚁,消失在了某一页。
他抱着灼华,手戴着玉堂的珠串,脚下穿着江渔织的毛茸茸的靴子,身上披着母亲曾为父亲制的披风,是一干将士中“装备”最齐全的一个,最后这些都落在了三生壁。
如果他不曾复活,那一天真真是他与家人的最后一面。
“这匹马是你的!”
身后忽然有人打了他一掌,是郭沾的声音。
他转身接过郭沾递来的马缰,诧异道:“你也来了!怎没听你说起?”
郭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还是个武状元,当然要来。”
他围着马转了一圈,赞不绝口。这匹马体型比普通的马要壮硕,遍体通黑,俊美无比,在军队中甚是抢眼,就是李顾的汗血宝马也要逊它三分,想来项王的乌骓应是这样。“真是不可多得,你哪里弄来的,又怎舍得给我?”
郭沾扶着顺滑的马背,叹道:“要是我的,我定不会给你。”然后压低声音道,“楚王的。别声张,省得大伙议论为什么楚王不赠给将军,浪费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