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师府二公子走远了,打马而归的,是雪胎梅骨、醉玉颓山的梅景怀。
他变了许多,甚至已经吃不惯盛京城那些珍馐美味的菜肴。
唯一不变的,是骨子里的那份骄傲。
所以他不会在宋澜面前服软,不会对着宋澜摇尾乞怜,徐玉璋和先帝的两条命他都认,他可以揽下罪名慨然赴死,用花瓶碎片扎进自己脖颈间最粗的那根血管。
但他不会指着宋澜的鼻子说: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报仇而已,家破人亡忍辱负重,我才是你们皇族搅弄权势中的那个受害者,我逼死先帝,也是为着保护你啊。
他宁肯背着罪名去死,也不会让自己有丝毫的窘迫。
这一身傲骨,终究是不曾摧折。
若非这份固守的执着,梅砚也不会在盛京逗留这么久,久到与宋澜发生了那么多。
梅砚一路想下来,从他看见瑶光殿外满脸惊愕的宋澜,到他被宋澜软禁在癯仙榭。
他自裁谢罪、宋澜跪地哭求。
他久病不愈、宋澜日夜照料。
他言语间稍稍触及朝政,宋澜便将朱批大权拱手相赠。
他在少傅府里惴惴不安七日夜,宋澜跪在太庙偿还那桩本就与他毫无干系的罪孽。
他小心翼翼触碰宋澜的伤腿,宋澜压低了声音问他喜不喜欢……
“滴答——”
灯烛淌尽了最后一滴红泪,晨阳却已经初露曙光。
屋里还是亮的,梅砚的心,似乎也就这样被照亮了。多年来连自己都摸不透的心思,深埋在心脏最底层的那一块顽石,终于“哐”的一声,松动了。
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苦笑了一声,撑着早已经酸麻不堪的膝盖站起来,梅时庸的字再度映入眼帘。
清风拂袖去,朝臣殿上死。
祖父为国为民一辈子,到头来狡兔死走狗烹,所以在狱中写下这副字,那个时候的祖父,是真的对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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