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懒懒半睁着眼睛,任凭电动牙刷在嘴里闹出动静。她走前没带橡皮筋,头发很随意地飞舞在牙膏的泡沫里,顾无觅只好替她又拢到耳后。然后她一低头漱口,刚才的活儿都白干。
趁林心予拆一次性洗脸巾,顾无觅又将她的头发往耳后别——
林心予低头洗脸。
顾无觅:“……”
她甚至要怀疑林心予是故意的,她明显看到后者低头时笑了一下,小孩恶作剧得逞的笑。顾无觅气得并不想帮她弄头发,反正淋过雨都是要洗的,坐垫是要洗的,衣服是要洗的,床单被套等床上用品也是要洗的。林心予就等着病好了陷入有无限多东西要洗的困境中。
她从林心予身后飘到了身前,坐在洗漱台上,没留神后背碰了一下镜面,好像有一瞬间的吸力。
再然后,她正从洗脸巾里抬头。
顾无觅伸手将洗脸巾再放到水下浸湿——尽管这并非是她想要做的动作,关水龙头的姿势也有些僵硬。
她好像……在镜子里。
余光瞥到的一切都与镜子外一般无二,暖黄色的灯光,汩汩水流,和镜面映出烧红的脸,眼尾也流露出病态的倦怠。
林心予已经洗漱完准备回去了,却不知为何她在这里多留了一会儿,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好像隔得格外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