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桑落的手,两人的指尖触碰到碑石,“宁素商”三个字一笔一划,刻得很深,字形也很好看,是郑嘉琢的笔迹。
他垂下眼睫:“其实我曾经有非常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生,因为我的出生代表着她的痛苦和屈辱,我身上流淌着伤害她的恶魔的血液,我也很希望我只长得像她,这样她看到另一个自己会得到安慰,但事实上我能通过她的眼神知道,我长得像那个畜生,因为母亲看儿子的眼神,不应该有畏惧。”
桑落想要劝他不要再说下去,可郑嘉琢却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桑落深爱的美丽眼睛此刻像一汪干涸的井。
“可是,她对我又很好,好到我觉得愧疚,她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北方城市生下我,每天都要打三份工才供得起我上学,小时候她为了给我过生日,还会去向同事借钱,好不容易买的蛋糕和烤鸭在路上被狗抢走了。后来我就不过生日了,反正我的出生,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郑嘉琢语气平淡叙述那段过往,北方的十一月就已经很冷了,宁素商大学没毕业,从小又是学舞蹈长大的,根本不会什么其他技能,也只能做些苦力拿到稀薄的工资。
为了给他过生日,还向看不起她未婚生子的同事借了钱,买了平常舍不得吃的蛋糕和烤鸭,11月10日那天他在路口接下班的母亲,却看到一条恶犬咬住了母亲手里提的烤鸭,他冲过去想抢回来,母亲护住他,最后那条狗咬了母亲一口,六岁的他摔倒在旁边的水沟里。
“桑落,我不懂她,她或许爱我,或许也恨我,但我对她总是愧疚更多。”
“不是,嘉琢,”桑落很少这么温情地叫他的名字,此刻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她是爱你的。”
“你跟我说过爱与恨并不冲突,我也认可,但是你妈妈绝对很爱你,虽然我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