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司锦年鼻子一酸,立刻也哭了出来:“母亲!我不能……把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苟且偷生,还算什么男人……不可以!就算死我也绝不离开!”
“傻孩子,沃卓尔皇族到今日八百载,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
沃卓尔·怡宁将司锦年轻轻抱在怀里,从难产生下他到今日满打满算也只抱过两次,一次是此时,另一次遥远到他偷偷藏在御花园哭鼻子时。
她这一生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但对于长子的愧疚始终是一大心病,想在夏日的夜晚摇扇哄他入睡,想拉着他的手送他入马场弯弓射箭,想手把手教他识文断字琴棋书画……可惜造化弄人,从前不能,往后也不可能再有。
上海开往苏黎世的船,定在九月十五日。
司锦年不同意,但也挨不住云晓的再三催促,加上司循身子一直没有转好的迹象,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们离开北平那日,天空雾蒙蒙的,下了雨车子打滑,就算提前两个小时出发,到上海时也有些来不及。
如果赶不上,他就回去做沃朝最后的皇子。
司锦年在心底念叨着,轻轻吻了吻司循的手背。司循晕车,早饭没吃有些心悸,从上车开始便一直枕着司锦年的大腿睡觉。车后座空间狭窄,他的右腿有旧疾,加上颠簸并不舒服。好几个小时没有醒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晕过去了。
车窗外光怪陆离变化着,司机开久了忍不住打哈欠,就在他们快要到站的时候,突然一枚炸弹从天而降,落在了不远处的车站里。
火光冲天,立刻焚烧一片。
“掉头!快!”
黾东军打过来了。
司锦年下意识护住司循的身体,左手拿枪警惕四周发生的意外。果然不出他所料,司机刚掉头开出了城区,码头处枪声不断,火烧的更大了。
唯一逃走的机会被毁,抗战全面爆发之前,司锦年最终被留在了国内。
九月十八日,上海被占为租界地。
九月二十六日,津城沦陷,司家老宅被炸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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