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上楼之时,他无意间瞥到楼梯处的花瓶,光洁的釉面折射出他身后的画面:
他沉默寡言的助手似乎正在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他,甚至抬起右手,将刚才擦过他皮肤的手指含进了嘴中……
沈暮云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沈乙坐在沙发里,低头正玩着手机,没有偷窥,也没有舔手指。
又是错觉。沈暮云想。
他深深吸气,压住心脏的狂跳,走进卧室,将门从里面反锁起来。
……
半小时后,他们出了门。
沈暮云其实没有太多工作,他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在某艺术学校担了职但因为身体原因排课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埋头画画,只有精神状态稍微稳定时,才会出去参加画展类的活动,或者回学校处理教务。
所以,做他的助理极为清闲,最大的作用是让他妈妈放心,平时基本只需要当一个人形闹钟,打电话提醒他该吃药了、该休息了、该去医院复查了。
沈乙不需要亲自陪他去复查,这不在助理的职责范围内。
沈暮云拉开车门,坐进后排,习惯性地双手抱腿,蜷缩在车门与座椅的夹角之间,没精神地嗡声提醒:“下次给我发信息就行了,没有拍摄的时候你不用来上班。”
前面有司机,沈乙和他并排坐着,用余光盯住他毫无安全感的姿势,道:“生活助理。”
沈暮云:“?”
“生活,助理,”他一字一顿重复,“生活,都归我管。”
沈暮云:“……”
他沉默几秒,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头将脸埋进膝盖间。
或许花瓶上的幻觉给了他刺激,他起伏不定的精神状态恶化得厉害。
现在是五月中,天气越来越热,沈暮云穿着薄毛衣,似乎还觉得很冷,身体在微微发抖。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姿势,体贴问:“需要把空调关掉吗?”
沈暮云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司机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难以辨别的细碎音节,像是在念什么诡异咒语。
司机打了个寒颤,飞快关掉空调,不敢再看,专心盯着路面开车。
从小区开上高速,大概八分钟的时间,后排的奇怪响动又慢慢平息。
司机没忍住又看了一眼,看到新来的助理不知何时把沈暮云轻轻揽住,宽大的手掌来回抚摸着他的背脊和腰线,带了十足的、无法深想的意味。
而沈暮云已经不再发抖,只是紧紧靠着沈乙,低着头,似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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