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气道:“走吧。”
“好呀!”陆宗停差点把鼻涕又笑出来。
小时候的陆宗停腿有些短,胳膊也肉肉的,跟基地外很多可爱的小孩子没有区别。走路的时候他比他快一两步,他就委屈巴巴地说,泊秋哥哥,你等等我嘛。
明明他的手一直牵着他的,只是大人难免走得快些,但小狗就是喜欢撒娇,喜欢像个挂件一样赖着他。所以后来他都背着他走,直到他不愿意让他背了为止。
现在他长大了,自己能走得很快很稳,不会再需要他了。以前会因为找不到他就撅嘴翘脚闹脾气,现在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他也不会难过了。
甚至可能……都不会发现吧。
其实这样也很好。
以前林止聿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说泊秋啊,我是你哥哥,我一定得死在你前面,你得送我。
陈泊秋不明白。
林止聿又说,一个人真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离开人世的时候。一个人的离开,会给那些活着的记得他的人带来至死难消的痛苦。
“哥比较自私,受不了这种痛苦,所以对不起我们泊秋了。”林止聿红着眼睛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
但陈泊秋也没有很明白,一直到林止聿死去,他每日每夜被那种至死难消的痛苦凌迟的时候,他才知道活着的人想着死去的人究竟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的多维仪里面保存着很多以前跟哥哥通讯时哥哥的影像和声音,每一段记录都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每一段记录都无法真正还原他的温暖怀抱和细致言语。
那些明明都是他,却又都不是他。
他想再见他,却知道他再见不到他。
这样的艰难,陆宗停也在承受着,带着对陈泊秋的恨一起承受着,他经常摸着哥哥的勋章和绶带发呆,也经常去陪林荣平上将喝酒,陈泊秋都看着,他知道他很痛。
陈泊秋曾经担心过,小时候那么依赖他的陆宗停,如果林止聿不在了,他也不在了,他该怎么办,他会不会疼得很厉害,却没有人能给他擦眼泪,再抱一抱他。
现在他看到了陆宗停对他的恨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也就明白自己不用再担心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