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问号,但还是吩咐人去拿纸和笔来。
“谢谢。”陈泊秋没有解释,只是接过纸笔,就趴在自己膝盖上,开始写他所说的“笔供”。
他眼睛不好,头埋得很低,纤细的指骨连握个笔都颤颤巍巍,写得不稳,但还算很快。
温艽艽没打扰他,专心盯着仪器,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忽然就听到“哐”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陆宗停扯着个破锣嗓子叫魂似的喊了两声陈泊秋,把她吓了一跳。
陈泊秋明显也颤了一下,落笔有些慌乱,但还是坚持着写完最后几个字,随即温艽艽就看到他收好笔,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
“喂!”温艽艽来不及阻止,陆宗停从门口冲过来,震天响的脚步声又把她噎了一下。
“陈泊秋!”陆宗停扯开隔帘的同一瞬间,陈泊秋刚好从床上起来,他双手捧着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稳住重心,眼看着就要从床上摔下来。
温艽艽还来不及惊呼,陆宗停就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人接住,用力揽进怀里,往自己胀痛寒冷的胸口上按,可依旧稳不住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差一点他就要摔下去。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一样,摔下去的时候他没有尝试扶住任何东西。
陈泊秋几乎浑身上下都是湿冷一片,只有孕育着他们骨血的小腹是温热的,几乎与他毫无缝隙地贴合着,那种柔软至极的温度让陆宗停克制不住地眼热鼻酸,也让他险些抽离出身体外的魂魄缓慢归位。
陈泊秋任他抱着,没有挣扎,却也没有回应,只是急促而混乱地呼吸着。
察觉到陆宗停似乎将他抱得越来越紧,他才终于开口了:“上校……您好?”
他的嗓子像被冰锥碾过一般,说话时带着些颤抖的寒气,每个音节都破碎不堪,语气情绪也都抹得几乎不剩什么,但他就在陆宗停耳边说话,陆宗停能勉强把他的字句拼凑起来,甚至能听出里面茫然无助而又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是……陈泊秋。”
“我写好了……笔供。”
陆宗停听得脸色煞白。
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被晴天霹雳后的暴雨倾盆浇了个透心凉,还是被淬火的刀刃从心尖上剜过。
他想自己明白陈泊秋的意思,但是不愿意承认。
陈泊秋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叫他的名字,都是以“上校”代之,迫切地想要向他解释什么的时候,甚至会用上“您”这样的尊称。
他知道并且牢记的是,陆上校不会在他摔下来的时候接住他,更不会给他这样温柔绵长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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