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
他们少时相识,懵懂生情, 又共同历经万般挫折。靳南无一个眼神变化, 容廷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笑着摇摇头, 容廷打破靳南无的幻想:“我已经不存在于天地间, 阿南,没用的。”
奢望破灭,靳南无猛然别过头,悲伤地捂住眼睛。
容廷轻拍他肩, 他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贵瓷器,“阿南,我最放心不下的那个人,便是你。父君母后失去我,至少还有阿陵阿婵, 他们可以互相慰藉。唯独你, 你看似洒脱不羁, 实则顽固念旧。当我知道我再也走不出归墟的那刻, 我便在想, 你该怎么办?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是如此匆忙,你还同我说了许多狠绝违心的话。若我死在归墟,终其一生, 你或许都走不出这桩过往。”
靳南无抽噎得全身都在打颤。
是的,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容廷进归墟前。
彼时,天帝天后始终难以接受,他们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竟会偏离人生固定的轨道。
容陵也不怎么喜欢靳南无,他认为,他兄长不该吃那么多苦,亦不该承受所有的流言与斥责。
既然相爱相守是如此艰巨,为何他们不干脆放弃?
六界给予的无形压力,仿若一座座高山,朝他们倾覆而来。
靳南无心疼容廷,决定主动放手。
像容廷这般良善儒雅的君子,无论伤害亲人,还是放弃他,又或者违背数千年的信仰与职责,都是不亚于翻天覆地的抉择。
那日,他们并肩站在火红枫林。
靳南无言语绝情又冷漠,他故意埋怨容廷的身份,甚至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斩断这一切。
容廷却显得格外沉默。
直到靳南无提出分手的那刻,他仍保持着体面与风度,他轻声说:“阿南,你现在不够冷静,过些日子,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靳南无无视他话语里的恳求,冷笑着回:“容廷,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拥有爱情。你明明清楚这一点,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拒绝我?我们本可以不用走到这步。好在今后,我们都不用再耽误彼此了。”
当初这番话,靳南无说得有多薄情,后面他便有多后悔。
他以为他是为容廷好,可到头来,原来什么都不懂的那个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