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自己就要哭瞎了。
寝榻上勒出道道磨痕,泪水沾惹发丝贴在面颊,身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她甚至喊不出半个痛字。
李修臣慌觉后怕,断开绳索,她如抽了丝的茧瘫缩在地,泛散眸光像是死过一遭。
每每回想,仍是惊恐无力。
尔后夜难寝,噩梦不绝,认主的蛊亦未闲着,阴虚体热时常消磨她。
留苑禁足,不见天日。她呆滞的立在黑暗里,无尽恐惧肆虐心头。
不止是羞于启齿,亦是羞于泄愤。撇开遭他禁锢不谈,单侍春蛊这一笔账,李修臣死不足惜。
默然良久,面前男子如一座巍峨高山,凛凛挡住翻江倒海的寒流。
她眼尾凝胭,撑开纤密眼睫。
仅凭一支打磨过的发钗,沈毅之便敏睿察觉她,是有雪恨之意?闪烁眸光潋滟婉转,渐渐有些看不清。
男子临风而立,深邃眸光不知注视了她多久,神情愈发沉郁,敛着兵戈之气,轻声问她:“你可信我?”
自她记事起,便与沈毅之形影不离,日行一处,夜寝一室。
初葵惊慌,垂髫逗乐,不单是青梅竹马,他还是护着她长大的哥哥啊!
她自幼娴静,浮生所愿不过是一家三口,永永远远生活在一起罢了。
远黛流光消浅,暮色渐浓。
“我从未想过,不信你。”
儿时,她会为了旁人啐言,说他与沈毅之毫无血缘,不过是假的兄妹而气恼好久,哥哥待她鼎好,怎会不是亲的呢,定是最亲最亲的才对。
渐晓人事,阿娘常叮嘱沈毅之,她也听了些,当时眉梢心头尽是润贴,她深信不疑,此生会与沈毅之白头相守,永不离弃。
阿娘笑脸温柔,‘但凡敢动花花肠子,看不好生揍他。’
嘴上说着揍,也未真的打过他,他少年持重,素来有度。
只有那一次,阿娘在他身上抽断了数根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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