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铭半眯着眼,浑身散发冷意。两人分明是平视,可他看起来偏偏高不可攀,如太岁镇压,叫人无力喘息。
池朝阳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想扇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别畏惧强权压顶,他要为儿子争取自由。
但在陆宜铭这晚辈的视线下,他竟觉得自己最好别忤逆对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有些怕。
陆宜铭站起身,这次他当真居高临下了:“你放心,池先生,我会让池渔继续学业的,也会尊重他的意愿为他提供工作,陆家的产业涉及各行各业,总有他能做的……”
他看向门庭处,晨跑回来的池渔正蹲在鞋柜前换鞋,目光专注,动作有序。
陆宜铭压低声音,留下最后一句。
“现在,我只要他留在我身边。”
说完,陆宜铭朝门口走去,换好鞋的池渔立刻小跑着到他面前,露出让人熟悉的笑:“陆先生,我回来了。”
陆宜铭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随后问道:“在外面喝水了吗?”
池渔点头:“喝了一点。”
“天气凉了,以后还是回来了再喝。”
池渔依旧顺从:“好,听陆先生的。”
陆宜铭脚步又动,与池渔交换了个身位,更靠近置物架。
他从上头取出湿巾,指节缠在布面中,随后熟练地张开手掌,将湿巾摊平。
“手。”
仅这一个字,就让池渔乖乖伸出了手。
陆宜铭顺势握住对方的手指,湿巾布面夹杂其中,两人手指交叠,难分彼此,说不清是谁在为谁擦手。
这种默契,仿佛两人经历了千万次,彼此熟稔到身体都有了条件反射。
但坐在茶桌处的池朝阳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温馨。
因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自己儿子的背影,以及陆宜铭穿过池渔肩头投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