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昀佑怔怔望着纸屑中熟悉的字迹和眼前暴怒的人,这语气,分明是景冥啊……头好痛……可是苏家尚未伏诛,景冥怎会抛下布局数月的网,亲临她这个“罪臣”的囚牢?这怎么可能?
“我……不知……”昀佑的情绪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艰难的靠在墙上,身后的血迹已成了暗红色。景冥跪地俯下身来,昀佑曾经结实强健的身体,如今瘦得像一把髑髅,眼里全是让人绝望的悲凉。
“你当然不知!”景冥突然扯开衣襟,三道横贯锁骨的剑疤狰狞毕现,“父皇丧期刚过第二天,百宫逼朕削你兵权,朕在太庙前自刺三剑!”她拽过昀佑的手按在疤痕上,“每道伤都在提醒朕——若护不住这把最锋利的剑,要这江山何用,又如何护得住这江山!”
昀佑的视线被水雾模糊,喉间腥甜翻涌。她终于看清景冥眼底密布的血丝,那是连续不眠不休批阅奏折的痕迹;注意到对方身上每一道伤疤,那里有自己抚摸过无数次的细节。所有伪装可以仿制容貌、声音甚至记忆,却仿不出二十多年生死相托烙在骨血里的印记。
“臣……臣竟让陛下……”破碎的字句混着血沫溢出嘴角……昀佑指尖发抖。她记得那日八百里加急传来“陛下染疾”,却不知病榻上的人是在为她淌血——那么多次缠绵,她为什么没注意,她居然没注意!她信了景冥说刺客渣滓的说辞!
“闭嘴!”景冥掐着她下巴抬起,“朕以为,朕与你之间,早已是铜墙铁壁般的默契——”她突然哽咽,“可你竟觉得......朕会想杀你?”
她抓着景冥的手按,泣血般的呜咽终于冲破桎梏:“这些伤……这些伤该在臣的身上啊!”
昀佑的素色绦带突然断裂,佩玉滚进碎瓷堆里——那是在军中时,景冥赠与昀佑的信物,上面刻着的“冥”已被摩挲得平了棱角。
“陛下小心……”昀佑仿佛被抢了本命,竟用手去扑,然而多日水米未尽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昀佑跌在瓷片堆里,脸和掌心瞬间被瓷片割得血肉模糊。
景冥抄起一个残片砸向墙壁,手掌肌肤划开一道裂缝,残片迸裂飞溅,有一粒正打在昀佑眼尾,划出一道渗着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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