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我没兴致对你好,别跟着我!雪白的弟弟一下惊着,冻在原地不动了,文鹤扬长而去。他以为从此再没了这条尾巴,谁知第二天,弟弟将自己裹成一只绒球,口鼻都遮严实了,戴着毛茸茸的风兜跳在自己面前,瞬着那副过于俊美的眼睛嘤嘤嗡嗡说了一阵。文鹤一个字没听懂,文泽揭下面巾再说一遍:“这样我就不会生病了,哥哥不用对我特别好。哥哥能别嫌弃小泽,有时不生气的时节,也带小泽一起玩么?”文鹤当场便红了眼睛,在弟弟面前却不肯哭出来,使劲忍一阵子,最后作出个无聊赖的样子,随口道:“看我有没功夫罢。”文泽“呵呵”就笑了。文鹤幼时想过无数次砍了那香橼树,背地拿弹弓将香橼果的种子打在树上,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怜的树被凿得坑坑洞洞,有时下人诧异,文泽便跑来,说是戴胜(啄木鸟)啄的,他下回遇着时同它说,教他别啄了。下人们多少知道文泽奇异,慢慢点着头仿佛就信了。文鹤有时路过那棵树,也会说,总有一天将它砍了。文泽在身后便不肯,拉着文鹤求他,别伤这树,不要讨厌它,小泽喜欢它。文鹤登时说不出的一阵难过,几乎带着气,问他:“你喜欢这树?”文泽用力点头,“我喜欢它。它好看,又香,结的果子更香。我知道哥哥会爬树,等有一天小泽长大了、壮实了,哥哥带我爬树好不好?”文鹤几乎崩溃,死忍着眼泪问不过自己一半高的弟弟:“你喜欢它?要我带你爬树?”文泽认真点头,“可以么?小泽大约爬得会很慢,哥哥嫌弃小泽么?”那一天文鹤再忍不得,在弟弟面前放声大哭,从此暗暗立誓,要一辈子对小泽好、保护小泽一辈子。汤药咕嘟嘟冒着泡沸起来,扑出药铫。文鹤连忙将盖子揭开,手烫得几乎抛了盖子。铫中汤药大滚,文鹤隔了手巾将药铫捧下,再将里头药汁滤在一只青瓷碗里。烫红的指尖生疼,文鹤在耳垂上略揉一揉,捧了药盏转身回房。文泽仍续续地咳着,一点儿不安生。文鹤推门放下药盏,转身闭了房门,再拾起药盏踅回文泽床前。文泽红着脸瞧哥哥一阵。“喝药罢。”文鹤笑笑。文泽还望着文鹤掌心。那指腹就有些肿起来,文鹤觉着,将手掩在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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