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渐凉,已然消沉至极,全然无暇去想,堂堂皇后,若要罢免对付他,又何须如此曲折。「大人请向右转,再往前二十来步后停下。」宫女如前三回那般,引他到一处后,给予指示,便悄然离开。他摸索着墙壁,慢慢地走,只盼这小段路永远走不完。如果此去是见娘娘最后一回,那他宁愿不见,记忆便会永远停留在他们那日胶漆相投之时。可二十来步能有多远,他走得再如何慢,也是到了。到了。他捏紧手心,如要窒息。「唉呀,你可教人好等。」却是闾丘先生的声音。安栖逸虽如丧家犬,也不由得一愣。「先,先生为何在此处?」他问。「别多说了,随我来。」闾丘先生拎住他衣袖,他眼被遮住,也只好磕磕绊绊地跟着走,混乱中,闾丘先生扯开他外衣,又替他披上什么,安栖逸自然抗拒,出声询问。「别婆妈了,无愁等着。」他听见闾丘先生私下这样直呼皇后名讳,一阵茫然,也就任由闾丘先生摆弄。闾丘先生是娘娘的儿时同伴,自然是知道她闺名的,这又有什么。如今他都落到这般田地,为何心里还为了闾丘先生唤娘娘一声无愁而酸涩?真是无明。无愁,嫁予我。忽然这句谬言又钻入他脑海,当时自己何以大胆如斯,他至今不明白。「好了好了,这可真是为难我了,好歹有个样儿。」闾丘先生拍拍他双肩,又在他头顶戴上了什么,这才又扯着他袖口向前,要他取下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