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家串门喽。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贵客啊!”“哎哟,你睡醒啦?”听到姑姑的话音,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妇人面带微笑,一双慈祥的眼睛里充溢著无尽的爱怜,和善地问我道:“大孙子,你饿了吧?”老妇人一边亲热地问候著,一边用她那结实的、生满硬茧的、比普通女人略显粗大的手掌轻轻地抓摸著我的脸庞。啊,奶奶,我依依稀稀地记得,眼前这位老妇人,就是我的奶奶。奶奶贪婪地抚摸啊、抚摸啊,直把我抚摸得好难为情,啊,好长时间没有人这么认真地抚摸过我啦,我的身体感觉著暖洋洋的。还没容我回答,一支余温尚存的煮鸡蛋已经塞到我的手里:“吃吧,”奶奶非常自信地说道:“刚煮好的,还热乎著呢!”“嗨,这个老鳖犊子!”我握著温热的鸡蛋正在发楞,土炕的尽头,传来爷爷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你倒是把鸡蛋皮给他剥掉哇,他咋吃呀?老鳖犊子!”“爷爷。”听到爷爷的话音,我扑楞一下跳起身来,握著热乎乎的煮鸡蛋,不顾一切地扑向了我亲爱的、我敬爱的老爷爷:“爷爷!”“嗷哟,挠哇!”爷爷张开干枯的双臂,一把将我搂抱住,因过于激动,他喊叫的声音都走了调,同时,瘦弱的病体剧烈地颤抖著:“嗷哟,嗷哟,嗷哟,……,大孙子,真挠哇,还记得爷爷呐!……”话没说完,一串混浊的老泪哗地涌出爷爷那暗淡无光的眼眶,爷爷即兴奋又伤感地抹了抹面庞。望著热泪纵横的爷爷,我心里好生纳闷:挠哇!挠哇!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以前,在我家里,我也时常听爷爷念叨这两个字,从爷爷的口气和语调里,我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应该是一种语气助词,用来强调一些什么。嗨,此刻,我没有心情去分析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我搂著爷爷的脖子,非常委屈地向爷爷诉说道:“爷爷,爸爸打我了!”“嗯,挠哇,”爷爷立刻停止了抽泣,表情严肃地望著我:“真的?这个兔崽子,你等他回来的,爷爷一定好好地收拾收拾他,挠哇,……”“来,大孙子!奶奶给你剥鸡皮,”奶奶一边剥著鸡蛋皮,边指著身旁一位跟她几乎一样苍老的妇人对我说道:“她是你大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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