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发过去,但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钟里广播已经关闭了。诸葛孔明决得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事后悔,他大可以等一千万公里的时候提前做好准备,那时候刘玄德名字会被刻在飞机的机翼上,他那样好面子的人就喜欢这种事。刘玄德的所有梦想,不管有多么宏大遥远,他自会一个一个有条不紊地实现。他并不觉得迷茫或者无力,只要有时间就没有他诸葛孔明到不了的地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鬓角发间有一片模糊的白。孔明先是愣了一下,手指有些不可置信地触碰,随后有些自嘲地笑了。都四十五岁了,长白发有什么稀奇的。但毕竟是春天,他人生中发生的太多事都与这桃花盛开的时节有关。他打开洗手间的门站在过道上,机舱里疲惫的旅人都昏昏欲睡,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注意到那条广播中提到的到底是谁的名字。约莫十八年前他和刘玄德坐在从南阳驶向新野的火车上,那时好像也是这样昏暗安静,只有他们两个醒着的人。那辆慢腾腾的火车摇摇晃晃,载着他驶过了人生中的十七个春天,终于在第十八个的入口停住了。但春天到底还是会来的。只是这万米高空之上,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春与冬都没有什么分别。“我是不会让您为难的。”马幼常面色平静,甚至保持着些许笑意,把信封推到诸葛孔明近前。孔明看着他,忽然想起在南阳时还是个中学生的马幼常跟着他哥哥旁听,他不像季常那样总是安安静静的,明明是来蹭课却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表现十分活跃,每到下课诸葛孔明面前的纸盒子里就堆满了他提问的纸条。马季常不喜欢他弟弟这样张扬,诸葛孔明下课时常看见兄弟俩在走廊里争执什么,往往是不欢而散。幼常那时候正在青春期,性子正是最拗的时候,自然是不把这个年纪略长他几岁的哥哥放在眼里,他还常笑季常连摆兄长架子都不会,难怪被总被弟弟顶撞。现在想起马幼常的傲气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与年龄无关。“老师?”马幼常叫了他一声,熟悉的称呼让孔明一怔——他自然是不会把季常和幼常搞混,兄弟二人从性格到外貌都并不相似,何况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幼常走之后,季汉就再没有这样叫他的人了。不会有人再用这种亲切而饱含全然信任的方式称呼他,不会再有人再吐槽他一丝不苟的准时和毫无纰漏的衣着。他在南阳的日子也再不会有人记得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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