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人迷糊了,就总是容易回忆起这些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要又臭又长的旧事。*而此时在雀枝房间里,与她兵荒马乱的梦不同,是一番极为岁月静好的景象。天光透过窗纱,洒入屋内,香炉青烟袅袅,入眼的是一女子身穿月白色元宝领烂花纱袄,下搭蓝绿色暗花缎大摆马面裙斜倚在小榻之上,一双上下摆动的玉足隐约看着白皙的脚背,脸上盖着凉丝帕子,乌发稠密丝滑洒落在床榻之间,未见真容,先闻其声。只听那妙人说道:“一觉醒了就看着你这幅急色样,怎么?急得有人催你命呢。”嗓音是十成十的清脆,话也是九成九的难听。半个时辰前,颂禾抄近道从黄府遛出来,冒着雨进了白楼,群龙无首又焦头烂额的黄家人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套马车赶了过来。黄维新咽气之前,身边侍候的一直是颂禾,他们迫不及待要干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鬼知道那老头子给他这捡来的宝贝儿子留下多少好东西。他们的心,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