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噤,冷汗直冒。
他好似蒙眼走了一程子路,沿途碎石遍布,正埋怨硌脚难行,谁知停下步解开眼上布条,赫然发现自己趾尖抵立在万丈深渊边沿。
唐国公抬眼望向杜长春,满心向老友说说心里话求个安慰宽解,可那些来龙去脉一个字都无法宣诸于口。
他只能强颜欢笑。
杜长春将老友神色变化收入眼底,若无其事道:“你说的也是,美男子总有相似处,歪瓜裂枣反倒各有不同。”彷佛不过闲谈美丑之分。
“是啊,是啊。”唐国公干笑,抹拭额角凉汗。
杜长春款款道:“近来时气炎热,你保重身体。”他帮老友斟杯酒,道:“你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生活起居要当心。”
唐国公不言声,在肚内叹了几口气,打起精神点头举杯应好。
义德帝回宫后,找来随行侍卫,询问原婉然回家当时举止。
从人如实报上,包括原婉然得知客人来访,只问“唐国公亲自来我们家”,言语间将“赵一阳”这位宗室客人略过不提。
义德帝撇嘴角,村妇眼皮子浅,看爵位下菜碟,殊不知烂船也有叁斤铁。无爵宗室亦是龙孙帝子,在朝中的能耐未必输与一品勋爵。
他回想赵野媳妇给他和唐国公奉茶,态度一般恭敬。天子受惯众星捧月,得不到旁人另眼相看,便觉受了怠慢。
不过义德帝恼的有限。
赵野媳妇是乡下出来的妇女人家,她若晓得真龙天子就在眼前,谅来不敢将他和区区公爷一视同仁招呼款待。
这小媳妇既然不知道“赵一阳”乃当今天子,那么赵野呢?
赵野中毒时机太凑巧,义德帝因此仍旧存有一点疑心。
没准这孩子其实撞破机密,碰巧赶上吃坏肚子,便见风使舵利用这机缘揣着明白装糊涂,作戏自保。他媳妇之所以叁不知,只因他为她安危着想,不曾将秘密告诉。
故此,赵野中毒回家之后,义德帝派出暗探留意他一家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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