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当别业会叫来外间戏班唱戏,打算戏后借参观后台之故,套问班主和别业有无交情。若交情平平,便找个旁人眼错不见的机会,将书明自家来历遭遇的字条揉成小团,伺机扔入或塞进戏班的箱笼。
等戏班家去开启箱笼,整理衣饰道具,发现这字条,或肯通报官府和韩一兄弟俩,她便有救了。
没想到戏班也归赵玦所有。
原婉然本来无心听戏,这下真真百无聊赖,不过硬撑装样子。
戏甫开场,她便走人,要教伶人难堪,更怕赵玦猜出她假听戏,真搞鬼的盘算,以后防范她更严。
原婉然回想《玉合记》情节,不愿观看韩翃和柳氏离散那段经过,遂请领班让伶人由后几出戏演起。
戏台上搬演悲欢离合,演到其中一出,沙咤利家的丫鬟劝说柳氏安心享用府中锦衣玉食。
丫鬟道:“夫人。你只不从俺老爷罢了。却这般愁闷怎的。俺府中金浆玉馔。绣闼锦衾。好生受用。老爷分付道。当令照影双来。一鸾羞镜。勿使窥窗独坐。嫦娥笑人③。”
柳氏幽幽道:“女奴。你怎知道。玉馔金浆。都成鸠毒。锦衾绣闼。便是豻牢。教我如何不闷。”
原婉然从前听过那道白,一心哀悯柳氏,此刻听了,直如出自自身肺腑,感同身受。
她心内怆然,忍不住落泪,虽则飞快拭去,到底没逃过周遭下人眼睛。
戏台上丫鬟接着道:“叫府中乐部们承应一番。解闷好么。”
柳氏道:“也都是游童艳妇之词。谁要听他。你去门前看。或有尼姑。叫他诵些经。”
原婉然听说,灵机一动,来了精神凝思正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觉出有道视线注视自己,遂循直觉往身侧望去,目光所至处竟是赵玦。
原婉然乍见那张绝俊面庞,便忆起他杀人掳掠恶行,不由自主小脸一垮,扭过头拿后脑勺和他相见。
赵玦预料得不到原婉然好脸色,念在这村姑真心善待过他,因此经过下人禀报晓得她听戏听哭了,无法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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