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毛毯和畫有不同表情的鮮豔抱枕;插有黑陶瓷花瓶的餐桌邊,有一座中型的木紋鋼琴,搭配著整間木質調的和室地板和被白色書架鋪滿的牆面,顯得一切既弔詭又和諧。男人推開了漆成水藍色邊框的氣密窗,拿給自己一雙新拆封的塑膠拖鞋:「你先去洗腳,我再拿別的拖鞋給你。」長廊底部的浴室前,又擺了一幅筆觸溫暖的森林小鹿插畫。江洢豪站在清潔無比的浴缸裡洗腳的時候,壓力於這整間比飯店還要晶亮的洗手台、馬桶、鏡面和磁磚地板,反覆踏了好久的擦腳墊,確認沒有溢出水漬才敢小心地走出浴室。「你穿穿看夠不夠大……」回到客廳,男人低著頭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在他腳邊放下一雙橘紅色拖鞋。洢豪穿好了拖鞋,大小剛好,男人卻依然蹲坐著,像是不打算重新站起來了。江洢豪有些困惑地,跟著蹲下來面對男人的臉。男人只默默地垂著臉,並不看他,空白的表情一下子看起來非常疲憊。一滴淚安靜地掛上下睫毛,輕輕墜下。「……先生,我可以為您做什麼呢?」「……沒關係,謝謝你。你住藍色那間房間,裡面有些吃的。我晚一點,再找你,好嗎?」「……好的。如果您需要我,請再吩咐我。」江洢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觸碰他。最終只是順從地起身,進房後很快便關上房門。方才男人落著淚的,充滿了倦意的溫緩嗓音,像一種禮貌而隱晦的逐客令。像是他已經改變主意,無力再接待這位自己費心邀請來的客人。沒關係的,江洢豪想。比起客人,自己本來就該要更像個僕人才是。比起猜測男人的需求,更該要乖巧而安分地,遵從男人的指示才是。可是。究竟該不該觸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