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珐琅彩骨瓷盘以绒料为底,码成一堆,表面上几颗晶莹的水滴来自墨色透亮的玻璃瓶中的米黄色尽情绽放的曼陀罗华,肆意开到极致,延伸到细致末端。
被称为恶客,也许是因为游移不定的曼陀罗华可以突然生长到别处的缘故,随意搭住一只浮萍,飘到哪里就长到哪里。
我的小腿脱去力道,沉重地落在床边,几乎是陷在光滑细腻的沼泽一样的柔软。
在杰弗里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那又白又软的鸽毛床垫,用进口的细软金丝黑缎包扎起来”形容地毫不夸张。
我的视线顺着雕花的梁柱,向床的对角线攀爬,暗粉色,墨绿色,浅蓝深蓝的蕾丝镂空花边,铺天盖地的层层堆叠,中心被云圆润的颗颗饱满的珍珠加重分量,往下看······是···一个人?
我立刻缩回散漫的四肢,使出不小的力气,才从过于柔软找不到着力点的大床上坐起来:“你是谁?”
在这个陌生的空间,我无法真正放松下来,哪怕对方是一位突然冒出来面容精致的女士,我仍然充满了戒备。
她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房门发出的声音。我想,如果不是她的动作太轻的缘故,就是我发呆地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