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韩信这才如梦初醒半往那个人的头颅望去,他果然是高鼻梁,又浓又锋利的眉毛,睫毛也一样浓,长长的缀满整副紧闭的眼睑。相比之下,他的头发倒不很特别,那发上的褐色深得近黑,几乎与中原人无异,只是留得很长,不得不漫出床沿,松松散散地朝地上坠。韩信把脱臼的手臂接上,那个人软软地动了一动,仍是昏迷不醒。他忍不住静静地看了一会这人的脸,那张脸给韩信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起初他以为是因为它过于美丽所以使人感到怪异,但很快又觉得这美丽是让人欣悦的,怪异的是别的部分;他开始思考“美丽”,在此之前他只见过一张真正美丽的脸,那是虞姑娘的脸……再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他明白只要再想,胸中还未成型的那个问题马上就会有答案,而不知怎的,他本能地在抗拒启示的到来。“你怎么了?”他听见师父问。他如蒙大赦地接话:“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在山脚,捡到一个来历不明的濒死的人——无非是这种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的无聊的故事。师父说:绝对能救活。说完,兴致勃勃地就要去熬药,边走边吩咐韩信去清理用过的小刀、挖出的腐rou等等。当晚,在浓烈的药香中,韩信果不其然失眠了。他只是不断地想起那一张脸,又不断地不愿去细想那张脸;到后半夜,脑中、眼前,只剩下那张脸。终于熬到白日,师父一喊,他又回到了那张床前,记忆中的眉峰、眼帘,便渐渐地和躺在床上的那一副叠到一起。匈奴人昏睡了七日,韩信被迫与师父一同夙兴夜寐,清创验伤、煎熬药材,备受煎熬。第八日午后,韩信小憩醒来,看过药炉的火候,正要去检查伤者,却听到师父的卧房里传来一段段迅捷坚硬,仿若岩石从山崖上滚落的话音。他在门边听了一阵,房里的人说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语言。师父平时说话做事都慢条斯理,似乎洪水猛兽在前,他也只不过温吞地打个哈欠。可那些浑浊的音节好像正灼烫他的口舌,他迫不及待地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吐出;光听,已能感到他心情的激动。匈奴人对答的声音低徊沉稳,他把他们急促的语言说得很慢,语气中反而平添了几分冷静,毫无流落他乡的恐慌。……而清澈的音色,沁入他口里讲出的每一句话,使那陌生的语言像被洗过一般变得亲切冰凉。韩信不想再听,因为这不应该。世上最清扬婉转的音乐莫过于楚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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