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等爸爸回家,以及瞒着mama等爸爸回家——后来这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共同的秘密。怕吵醒入睡本就困难的妻子,他只有歉疚而又生疏地一遍遍轻声劝解:乖乖,早点睡,不要再等爸爸了,晚上太冷了。然而这孩子固执得很,只是从一开始等在门后,慢慢往后缩,等在玄关,等在桌前椅上,最后等在楼梯脚下。史艳文再也不劝了,只是在俏如来生日时,和妻子一起为俏如来买了一只海豹玩偶。妻子以为只是小孩子爱玩,而只有史艳文知道,这是他想要减少一点孩子深夜的孤独,增添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一开始,玩偶对俏如来来说有点大,小不点能直接钻进海豹的怀里,孩子娇嫩的脸蛋被短短的绒毛挠得咯咯直笑,他和妻子相视一笑。天生的银发和海豹雪白的毛色融为一体,仿佛这玉雪可爱的两小团才是一家,根本没他们两个大人什么事。俏如来爱极了父母的礼物,在孩子本能的驱使下,在父母脸上各自吧唧一口。妻子亲昵自然地回以拥抱和亲吻,史艳文却愣在原地。俏如来对父母的亲密明明一视同仁,可他偏偏觉得不同。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稚气未脱,还没有像他一样,被岁月刻上难解的谜题。这是他第一次送给俏如来东西,也是他第一次感到真正与他血脉相连是何种震撼,以及——这是一个崭新的人生,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人生,一个可以完全可以洁白无瑕的人生——不像他。他只在俏如来身上有过这般被直接攥住心脏的体验,哪怕后来他又有两个孩子,心中却只剩下程式化的责任,他所有初为人父的珍贵回忆全都在俏如来身上,不可复制,不能重来。从那以后,他再回到家,等来就是有海豹相伴的俏如来了,让他欣慰的是,虽然他一天比一天回家晚,但有了玩偶的陪伴,孩子会趴在上面睡着,有时靠在玩偶怀里,有时将其搂在怀中。于是史艳文养成了另一个习惯:抱起孩子回屋睡觉。孩子抽条抽得快,一天一个样,史艳文只能从俏如来的重量和海豹与他的比例逐渐缩小捕捉到孩子成长的轨迹,直到俏如来有了自己的住处。后来他也是如今天这样,在俏如来酒精过敏送去洗胃的当晚,匆匆赶到医院照顾过一段时间。那时他也是在昏睡,不过怀中紧紧抱着的不是玩偶,而是医院的枕头。史艳文方才知晓长子落下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睡觉不抱点什么就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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