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苇一的脸, 不仅失去了能判断说话内容的口型, 就连表情也看不见。未知造成的紧张感让他掌心里渗出汗来,和季苇一手上捂不热的冰冷交织在一起, 好像在手掌里攥着一条小蛇。
滑溜溜的, 纤细脆弱,太用力会让他受伤, 松开手又担心他跑掉。
季苇一倒无暇觉察张渊对自己的手指产生了什么无端的联想,注意力全在应付电话上。他太虚弱,撒谎得打起十二分精力来才行。
季津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罕有的疲倦,多少透着点无奈:“还早了,接下来马上是头七,前前后后还得折腾一个多月。哎哟,我看梦初忙得快连难过都顾不上。”
他父母尚在,陈梦初儿时家里就离异,两个人谁都对办丧事没什么经验。跟何况他俩刚结婚不久,季家的面子在这里,无论是婚礼还是葬礼最后都会变成社交场合。
人走了还有身后事,生者竟然比逝者更需要这种东西。可是活人的思念无论烧掉多少东西还是无法抵达彼岸,甚至连缅怀凭吊都在琐事中消磨。
季苇一难免想起桦城凛冽干燥的寒风,塑料袋里闷死的鱼,荒腔走板的二人转——他和张渊正是在那场闹剧一样的葬礼上相遇的,最终或许也要终结在他的葬礼上。
到那时,他的身后事又将会如何呢?
冷不丁冒出个念头:一回生二回熟,这下倒是所有人都很有经验了。
电话那头的季津本来就习惯了对着弟弟自说自话,起初并没发觉季苇一的沉默里有什么异样。紧跟着又提了几句葬礼的事,半是抱怨半是感慨。说完才想起和季苇一聊这种事似乎不太好,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行了,忙也忙不到你头上。脾气闹得差不多了,该回家了吧。”
季苇一看一眼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心说这次倒也还真不全是他自己不想回家。非要在回家和住院之间选一个的话,他肯定把票投给前者。
闪烁其词哼哼两声:“我不在京城……”
被季津一口戳穿:“你身份证都没提示购票信息!”
“开车,跟朋友去外面散散心。”季苇一口气瞬间不耐烦起来,半真半假的,倒把闹脾气演了个十成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