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苍老的面皮微微抽动,裴瑄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沉默着。
裴鹤京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他最不愿回想的深处,“如果您一直不放弃,再查个几年,想必也能摸到些东西吧。”
“您是心慌害怕了吗?所以躲避那些自己其他儿子是凶手的可能性,不愿意再查了。毕竟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为了家族利益,将损失降到最低,哪怕是自己一个人捂住那些痛心和怀疑,以牺牲真相和公义为代价。”
“胡说!”裴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虚张声势,枯瘦的手猛地拍向轮椅扶手,发出“啪”的一声。
“在您的心里,裴家的荣耀、坤元的盛大是大于家人的。”裴鹤京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如刀,“我爸已经死了,您密不透风地保护着我,又抬了二叔三叔的地位,以为这样就能维持稳定的局面?事实证明,您失败了,人心永远不会满足,凶手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他微微倾身,目光锁定裴瑄因激动而剧烈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而冷酷地钉下最后的审判:“您在乎的这些,我并不是非要不可,所以,我是可以丢下裴家的。爷爷,您从小教我做生意讲究打蛇打七寸,可您现在已经没有筹码和我斗了。”
裴瑄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他耗尽心血雕琢出的“完美继承人”,一股寒意却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或许,他从未真正看清过这张冷峻面孔下蛰伏的深渊。
他想起阿郑当初的那句话——“鹤京少爷,您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那些秘密裴瑄是打算带到坟墓里去的。
当初裴宁成出事,他不是没有往其他两个儿子身上去猜想过,也查了很久,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他只能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的。
直至裴鹤京中毒,那根刺终于深埋心底。
他匆匆将少年送出国,希冀着距离与时间能将凶险隔绝。
他以为待裴鹤京长成参天巨木时旁人自会敬畏;他以为只要将二房三房的地位捧得够高,物欲填平了野心的沟壑,那“继承人”的虚名便不足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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