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见底,他在这京城无处可去,失魂落魄地背着行囊踏上了归乡路。
十七岁中举那年,他以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彼时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心高气傲地拒绝了巡抚的招徕,一心想着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却不知等待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惨败。
早知日此,还不如在巡抚手下做个幕僚,至少能混口饭吃。当年不该得罪了他,到如今只能靠着朝廷的贴补度日,开不起私塾也没人敢聘他,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回乡之际,正值春耕农忙时节,趁着村里人在田间劳作,程景年悄悄摸摸地进了村。
乡里明面上对他客气尊重,背地里却时常揶揄他一句“小时了了”,不过又是一则《伤仲永》罢了。
他心里不服,却也无可反驳,笑笑了事,可始终过意不去。
难道他果真逃不过“泯然于众人”的结局吗?
走着走着,他停在了家边的枯井旁。
再走几步就要见到母亲了。
他离家多时,不知母亲的白发又生了几簇,脸上的皱纹又添了几处,腰上旧伤可有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