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妇一把拽了过去,抓得她的手臂生疼。老妇人是未婚夫家派来的“全福人”,一张脸笑得像揉皱的纸:“杜家小姐,吉时到了,莫误了少爷在下面的时辰!结的是阴亲,拜的是幽冥,是顶顶体面的大事!”
她像一件没有分量的货物,被踉踉跄跄地拖出祠堂,拖进寒冷刺骨的夜里。父亲的身影留在祠堂的门内,没有回头,没有一声呼唤。她甚至没看清他最后的表情。
送葬的队伍像一条沉默蠕动的长虫,惨白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映照着一张张同样惨白麻木的脸孔。
胡家丧子的痛楚已被这喜事冲淡了不少。想到伍家也损失了一个女儿,而他们死去的儿子在阴间得了个玩伴兼妻子,他们的心底悄然得到了慰藉,甚至升起一阵窃喜。
最终,队伍停在镇外一处荒僻的山坡上。一座簇新的坟冢已经挖好,旁边,那口小小的黑棺材被人打开,像一个等待吞噬的巨口。
她被推搡着,站到了棺材边。借着灯笼惨淡的光,她看见了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她只在模糊记忆中见过几面的“未婚夫”,穿着同样不合身的红色绸缎袍子,小小的脸蜡黄僵硬,透着死气。
“吉时已到!新人入棺!”一个尖利刺耳的嗓音划破了寂静。
意识到自己即将与棺材里的死孩子埋在一起,伍晦珠尖叫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踢打着,撕咬着拽住她的人。
“不!我不要进去!爹!爹——”凄厉的童音在空旷的坟地里回荡,却激不起任何同情或恻隐。
几个粗壮的妇人面无表情地围拢上来,像捆扎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轻易地制住了她。她被强行塞进了那口冰冷的棺材里,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死去的男孩旁边。身旁是僵硬冰凉的躯体,她第一次触摸到了死亡的实质。
棺盖沉重地压了下来,缝隙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里,是父亲站在坟坑边缘的身影。他究竟跟过来了,但始终背对着她,他不是来告别,而是来监刑。
就在棺盖即将完全合拢前一刹那,父亲的声音透过那仅存的缝隙清晰地传了进来:“杜家清誉,系于你身。”
最后的光线彻底消失,沉重的棺盖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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