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跟着我私逃,你这层皮怎么都保不住了,不差这一椿。”见那孩子眼都吓直了,他才笑了,“快过来吧!主人家最大,先生既然请你,你还不赏光?”四人这才团团坐定了,举箸把盏,共贺新春。先生家的菜肴虽是寻常,酒却是上好的陈酿,入口绵香,后劲十足,那老仆跟小厮都是量浅之人,酒过三巡,便有些顶不住了。再饮得几杯,老仆“咚”地趴在了桌上。小厮更好,“哧溜”一声,滑到桌子底下去了。王爷见状便笑,他酒量再好,喝了一天,也有些耳热了。他再看身旁的先生,却是面白如玉、神清气爽,丝毫没有醉态。王爷不禁叹息,“你一点都不醉吗?”先生微笑,“我从未醉过。”“从来不醉?那喝酒还有什么意思?你啊,就是太过清醒了……”屋子里暖暖的,酒气氤氲,身边的人低垂着眼帘,橘红的烛光落在他脸上,忽忽闪闪,王爷忽然觉得自己醉了。酒不醉人,醉人的是那似曾相识的茫茫前尘。他知道他认得他,然而他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王爷伸出手去,想碰那人的唇,指尖还没触到温腻的唇瓣,外头“碰”地一声巨响,将两人都震得一惊。“劈劈啪啪!”窗外接连的爆响,两人不约而同笑了。“放爆竹呢!”王爷向后一倒,靠上椅背,“你放过炮竹吗?”先生苦笑,“我落地便是个瞎子,只有听别人放了。”“我也没放过。”王爷说着,对着昏睡的小厮,轻轻踹上一脚。“都说我是千金之体,要小心,要小心,连个爆竹都不让我放,年节岁末的,倒是一班奴才玩得开心。”先生微微笑了,忽觉腕间一紧,已被王爷攥住,但听那人兴致勃勃地道:“走,我们放花去!”屋外皓月如霜,先前又落过阵细雪,分不清哪是雪色哪是月影,直把个庭院里作了银台琼阁。王爷将先生扶到紫藤架下的长凳上,安排他坐好,又取了花炮,线香过来,笑着问他:“有鞭炮、也有烟花,先放什么?”先生摇摇头,“我看不见,什么都好。”“那先听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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